論勉齋中庸學——以體用闡發《中庸》
作者:孫漢生
來源:作者授權儒家網發布,原載《閩學研討》2022年第3期
摘 要:從勉齋師長教師黃榦詮釋《中庸》所用的哲學范疇“體用”進手,比較勉齋與朱子解《中庸》方式論之異同,考核勉齋中庸學學術見解,進而幫助古人懂得不偏不倚,可以進一個步驟認識勉齋在傳承、弘揚朱子理學方面的貢獻。
關鍵詞:勉齋師長教師;朱子;《中庸》;體用;三達德;誠
黃榦,是南宋時期福州年夜儒,是朱子年夜門生和女婿;他對于繼承、傳播朱子理學,居功甚偉,號稱“朱學干城”;他護翼《四書集注》,闡發儒學道統,將朱子納進道統,參與朱子《儀禮經傳通解》的編纂。學界對以上專題已有必定的研討。
自己通過無限的搜刮發現,黃榦研討總體而言多逗留在宏觀面上,具體的微觀闡發尚未幾,更不深刻,好比黃榦護翼四書的具體文本,未見學界闡釋。自己讀《宋元學案》之《勉齋學案》,發現所錄黃榦文章,除《圣賢道統傳授總敘說》之外,最主要的就是《中庸總論》《中庸總說》兩篇。黃榦傳世著作有幾十萬字,而輯要鉤玄的《宋元學案》專于論《中庸》就收兩篇,可見編纂者黃宗羲之獨具只眼。
《中庸》研討在黃榦的學術思惟中確實具有更為主要的位置,其號“勉齋”就與《中庸》有關:
包養行情嘉定五年(1212)知新淦縣事。漕使楊公楫延師長教師于東湖書院講《中庸》之第四章。師長教師嘗言,江西諸私有言,學不用講,可以一僦而至圣賢之域。為申此章以辨之,始有“勉齋”之號。初,文公訣別之書,有勉學之語,故師長教師因以自號。
“勉齋”之號,精力內核雖然來自朱子臨終勉學遺訓,但黃榦直到六十歲為新榦知縣時,講《中庸》于東湖包養意思書院,有感于學界不學,而開始自號,意以《中庸》第四章內容誡勉諸生:道之不可,知(智)者過之,愚者不及;人莫不飲食,而鮮能知味。欲了解之味,唯有勤懇學習,才幹漸趨中庸之境。
黃榦認為,《中庸》之書,脈絡相通,首尾相應,而朱子的《中庸章句》《中庸或問》雖然能幫助學習者曉文通義,可是其體例是“章分句析”,通俗讀者能夠“不得一篇之旨,則無以得子思著書之意”,故作《中庸總論》《中庸總說》兩篇,解說、總括《中庸》的主題思惟。《黃文肅勉齋公函集》有《讀中庸綱領》提綱挈領解說《中庸》,還有多篇答問語錄亦是講解《中庸》;書信《復葉滋味》(《宋元學案》亦采錄)幾乎滿是談不偏不倚的體用問題,足見黃榦對《中庸》的特別重視。而《中庸》在中國思惟史上占據焦點位置。故而梳理一下勉齋中庸之學,對于懂得朱子,懂得理學,甚而懂得中國哲學思惟,具有必定的意義。
一、朱子、勉齋講《中庸》著眼點之異同
勉齋解說《中庸》當然不會超越朱子之藩籬,“輒述其遺意而言之”(黃榦《中庸總論》),只是將疏散在《中庸章句》《中庸或問》等著作里的觀點加以匯總、梳理、歸納,可是,分歧的人總是有分歧的思維特征和個性顏色,不成能是完整一模一樣的復制,總是在自覺或不自覺地發揮和創新。
朱子解《中庸》,其《中庸章句》的主題主線是“天道”“人性”,雖也常用體用概念,但重要在首章,講解“性”與“道”、“中”與“和”運用“體用”概念,后面偶爾運用。《章句》第20章起每章都點明是“言天道”,或“言人性”:第20、21章,總言天道、人性;第2包養網車馬費2、24、26、30、31、32章,言天道,此中第31章言“小德”,第3包養站長2章言“年夜德敦化,天道極致”;第23、25、27、28、29章言人性。
而勉齋詮釋《中庸》,以“體用”這一對哲學范疇作為一以貫之的主線,包養感情尋繹、提煉、發揮《中庸》及朱子《中庸章句》《中庸或問》的思惟。
勉齋認為,《中庸》乃言道之體用之書。“道之在全國,一體一用罷了。體則一本,用則萬殊”,而《中庸》恰是言道之書。勉齋以體用尋抽繹《中庸》意脈,《中庸總論》云:
竊謂此書皆言道之體用。
子思之著書,所以必言夫道之體用者,了解有體用,則一動一靜,皆天理天然之妙,而無一毫人為之私也。
雖皆以體用為言,然首章則言道之在天,由體以見于用。包養app末章則言人之適道,由用而歸于體也。
了解之有體,則凡術數辭章非道也;有效,則虛無寂滅非道也。(《宋元學案·勉齋學案》)
可見,在勉齋看來,《中庸》是一部關于道的體用的書,全書從頭到尾,都是講道之體用;從體用可以甄別道與非道:從體而言,就本質看,術數、辭章屬于末技,最多是演道之方、載道之器,屬于用的范疇,還紛歧定是道體之用,能夠是歪門正道之用;從用而言,從社會效能看,道學(理學)之道有別于佛老虛無寂滅之道,因為虛無寂滅的學說、觀念對于社會、人生并無實用,甚至無害無益。這是有針對性地、旗幟鮮明地捍衛以朱子為代表的道學。
體用,是中國哲學史上一個主要范疇,依照本日學術界凡是的解釋,體,是世界的來源根基、本體、實體、內在本質;用是體的外顯、表象、屬性、效能、功效。“體用”概念萌發于先秦,成熟、風行于兩宋,為儒道佛三家通用。
北宋以來理學家特別喜言“體用”,例如朱子解說太極有言:“在陰陽言,則用在陽而體在陰,然動靜無端,陰陽無始,不成分先后。”并作生動譬喻以明之:“假設耳即是體,聽即是用。”朱子《年夜學章句》第五章以“全體年夜用”概念釋格物致知之義,“嘗竊取程子之意以補之曰:《年夜學》始教,必使包養金額學者即凡全國包養意思之物 ,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窮之 ,以求至乎其極。至于用力之久 ,而一旦豁然貫通焉 ,則眾物之表里精粗無不到 ,而吾心之全體年夜用無不明矣。”朱人請教授認為,“全體年夜用”思惟是朱子哲學的基礎精力,在思惟史上具有主要的意義。全體年夜用指明德,指“心具眾理而應萬事”。全體指“心具眾理”,年夜用指“應萬事”。
有名學者、北年夜傳授楊立華說:“體用問題不講明白,朱子的其他概念的懂得將所有的是含混和籠統的。”黃榦剛好捉住“體用”這一關鍵概念,承接朱子思惟,以之為焦點范疇加以發揮,詮解《中庸》和《中庸章句》,可謂深中肯綮,能加倍了了地闡釋、傳播朱子理學思惟。
二、關于《中庸》包養留言板體用關系
勉齋《中庸總論》設問:
《中庸》言體用,既分為二矣。程子之言“性即氣,氣即性,道亦器,器亦道”,則何故別其為體用乎?
勉齋自答:
程子有言,“體用一源,顯微無間”。自行處理而觀,體未嘗不包乎用,“沖漠無朕,萬象森然已具”之類是也;自物而言,用未嘗不具乎體,“一陰一陽之謂道,形色本性”之類是也。
程頤在《易傳序》中講:“至微者理也,至著者象也。包養一個月體用一源,顯微無間。”朱子仔細玩味程子此言,極為贊賞,繼而說:
蓋自行處理而言,則即體而用在此中,所謂一源也;自象而言,則即顯而微不克不及外,所謂無間也。
體用一源,體雖無跡,中已有效。顯微無間者,顯中便具微。六合未有,萬物已具,此是體中有效。六合既立,此理亦存,此是顯中有微。
朱子《中庸或問》中運用“體用一源”道理剖析“中和”問題:
中和果為二物乎?曰:觀其一體一用之名,則安得不貳?察其一體一用之實,則此為彼體,彼為此用,如線人之能視聽,視聽之由線人,初非有二物也。
勉齋與程朱一脈相承,論曰:
新安朱師長教師稟資高超,厲志剛毅,深潛默識,篤信力行,“體用一源,顯微無間”之旨超然獨悟,而又條畫演繹以示后學。
黃榦恰是因朱子之“條畫演繹”而體悟到朱子對“體用一源,顯微無間”之旨的超然獨悟,從而運用到對《中庸》及《中庸章句》的詮釋、傳播上。《中庸總論》曰:“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則用即體,體即用,造道之極至也。”此意是體用合一,體用相諧,則達到最高境界。
勉齋以太極、陰陽道理來剖析體用相對而腳色互為的關系:
明道云:“全國之物,無獨必有對。”易有太極,易即陰陽也,太極何嘗在陰陽之先?是生兩儀,何嘗生一而后生二。嘗竊謂太極不成名狀,因陰陽而后見。一動一靜,一晝一夜,以致于平生一逝世,一呼一吸,無往而非二也。因陰陽之二,而反求之太極,所以為陰陽者,亦不出于二也。如是,二者,道之體也。然二也,各有本末,各有終始,故二分為四,而五行立矣。體用一源,顯微無間,要當所以觀之,塞六合,貫古今,無往否則。
包養條件勉齋在《中庸總論》中言及太極、陰陽,明確體用,體中又有體用,用中也有體用:
太極者,道之體也;陰陽五行、男女萬物者,道之用也。太極之靜而陰,體也;太極之動而陽,用也。
朱子亦云“無無對者”,勉齋無疑是承程朱衣缽,在學術上接著講,捉住“體用”這一“對”來解析《中庸》及朱子的中庸學,是捉住了本質和關鍵。楊立華說:“一切對中,最主要、最最基礎的是體用。”
三、《中庸》體用之合與分
從上文可知,“體用一源、顯微無間”,是不成分的,可是為了講解與懂得之便,學者有時合而言之,有時又分而言之。勉齋講《中庸》亦是這般。
《中庸》首章是全篇綱領,是不偏不倚的哲學基礎和天命人道的出發點。其文曰:“天命之謂性,任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中也者,全國之年夜本;和也者,全國之達道。致中和,六合包養網車馬費位焉,萬物育焉。”勉齋以體用及其分合剖析之,要言不煩:
(《中庸》)首言性與道,則性為體而道為用矣。次言中與和,則中為體而和為用矣。又言中庸,則合體用而言,又無適而非中庸也。
知體用為二(分),則操存省檢,皆不成以不消其力;知體用合一,則從容中道,皆無所用其力也。(《中庸總論》)
若何能體用合一?勉齋又曰:
即人事之當然,察天命之本然,加之以操存持養,則動容周旋,無適而不由于斯道之中矣。
再看朱子若何解說《中庸》首章,可以了解勉齋的因承與發揮。
朱子《中庸章句》注:
年夜本者,天命之性,全國之理皆由此出,道之體也;達道者,循性之謂,全國古今所共由,道之用也。其一體一用雖有動靜之殊,然必其體立而后有以行,則其實亦非兩事也。
朱子《中庸或問》曰:
天命云者,實理之原也。性在其物之實體,道其當然之實用,而教也者,又因其體用之實而品節之也。
中和云者,所以狀此實理之體用也。
未發之年夜本,則取中庸之道之名;于已發而時中,則取無過無不及之義。二義(未發、已發)雖殊,而實相為體用。
謂之中者,所以狀性之德,道之體也,以其六合萬物之理,無所不該,故曰全國之年夜本。謂之和者,所以著情之正,道之用也,包養站長以其古古人物之所共由,故曰全國之達道。蓋天命之性,純粹至善,而具于人心者,其體用之全,本皆這般,不以圣愚而有加損也。
中庸之中,實兼體用。
綜合朱子、勉齋師徒的詮釋,從體用角度我們可以這般懂得:不偏不倚是體用無間、渾然合一的境界,本性(天命之性)為體,外顯(發)為情面是用,操存省檢,品節持養,則從容中道,中庸之道,無過無不及,致中和、安六合、育萬物,這是一個體用圓融的過程和境界。朱子、勉齋提醒了不偏不倚的人道基礎(體)和后天修為(用)的合一:“天命之性,純粹至善”,“察天命之本然,加之以操存持養”。
雖然在客觀事理上體用無間,但在學術上,學者還需分體用而言。朱子云:
《中庸》首章言“中”“和”之所以異,一則為年夜本,一則為達道。是雖有善辨者,不克不及合之而為一矣。故伊川師長教師云:“年夜本言其體,達道言其用。體用自殊,安得不為二乎?”學者須是于未發已發之際識得逐一清楚,然后可以言體用一源。然亦只是一源耳,體用之分歧,則固自如也。
也許是朱子強調體用分歧的影響,勉齋在《中庸總論》頂用了更多筆墨對體用分而言之,而分歧于朱子將天道、人性分而言之。
“自道不遠人以下,則皆指用以明體;自言誠以下,則皆因體以明用。”聯系《中庸》高低文看,“指用以明體”包括第13章至第20章的后兩節“言誠”之前的內容,具體觸及以下問題:13章,道不遠人、伐柯不遠、忠恕、正人道四、庸德庸言;14章,素位而行;15章,譬如行遠必自邇、老婆好合;16章,鬼神之為德;17章,舜其年夜孝,德為圣人,尊為皇帝;18-19章,文王、武王、周公,宗廟之事;20章,為政、修身、五達道、三達德、九經、誠。“因體以明用”則包括第20章后兩段的言誠以后,直至26章的內容,皆是關于“誠”的問題。
“仲尼一章,言圣包養金額人盡道之體用。包養網站”這是第30章,內容是祖述堯舜憲章文武,小德年夜德,四時、萬物、六合之所以為年夜。朱子《章句》說“此言六合之道”,但從理而言,皆是天理,所以朱子又說本章“言天道也”。天道,實六合之道,是天然之道,若勉齋以體用懂得,天是用,地為體。理學先驅邵雍有言:“上帝用,田主體;圣人主用,蒼生主體,故日用而不知。”
“至圣,包養網比較則足以全道之用;至誠,則足以全道之體。”從17至26章,先說至圣,后說包養合約至誠。第31章言全國至圣,朱子《中庸章句》曰“言小德之川流”;第32章言全國之至誠,朱子曰“言年夜德之敦化”,二者皆是天道。勉齋為什么說至誠全體?朱子《中庸章句》第22章包養網VIP可以幫助我們懂得:“惟全國至誠,為能盡其性(天短期包養命),謂圣人之德之實,全國莫能加耶。”而朱子、勉齋的觀點也許來自道學祖師周敦頤的《通書》:“誠者,圣人之本。年夜哉乾元,萬物資始,誠之源也。圣,誠罷了。誠,無為;幾善惡。”朱子解曰:“誠者,至實而無妄之謂,天所賦、物所受之正理也。人皆有之,而圣人之所以圣者,無他焉,以其獨能全此罷了。此書與《太極圖》相表里。誠即所謂太極也。”勉齋極為推重《通書》,視為“可上接《語》《孟》”。
“年夜哉圣人之道一章,總言道之體用。”這是第27章,內容是:發育萬物,峻極于天;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尊德性道問學,致廣年夜盡精微。
“末言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則用即體,體即用,造道之極至也。言人之適道,由用而歸于體。”這是說最后一章,第33章,九九歸一,體用無間,臻于極致。
《中庸總論》還對一些具體兩相待的命題做了體用范疇剖析,有的,朱子也已經剖析過體用,更多的是沒有,或小有分歧。
勉齋曰:“又言費與隱,則分體用而言,隱為體,費為用矣。”后文又以花木及其生長之理作具體解釋:“道之見于用者,費也;其所以為是用者,隱也。費,猶木之華葉,可見者也;隱,猶花葉之有心理,不成見者也。”枝繁葉茂之可見,為“費”,是為用;生物道理不成見,為“隱”,但理關最基礎,則為包養平台體。這是接著朱子說的,《中庸章句》釋“正人之道費而隱”:費,用之廣也。隱,體之微也。《朱子或問》:“道之用廣,而其體則微密而不成見,所謂費而隱也。又引《詩》以明之,曰鳶飛戾天,魚躍于淵,所以言道之體用,高低昭著,而無所不在也。”
關于忠恕,勉齋曰:“忠即體,恕即用也。”
關于孟子之“四端”,勉齋曰:“惻隱、羞惡、辭讓、長短,道之用;仁義禮智,道之體。”
“維天之命,於穆不已”,道之體;“乾道變化,各正生命”,道之用。
年夜德敦化,道之體也;小德川流,道之用也。朱子《中庸章句》則曰:所以不害不悖者,小德之川流,所以并育并行者,年夜德之敦化。年夜德者,萬殊之本;小德者,全體之分。
小德之川流,年夜德之敦化,隱也。然年夜德之中,小德已具;小德之中,年夜德固存,此又體用之未嘗相離也。
發育萬物,峻極于天,道之體也;禮儀三百,威儀三千,道之用也。
別的在致友人書信中也有談及《中庸》體用問題。《復葉滋味》:
語年夜語小,則全指用而言,畢竟語年夜底是全體,語小底是用。天命謂性是未發,畢竟是體;任性謂道是人所常行,畢竟是用。年夜德而敦化,畢竟是體;小德而川流,畢竟是用。
《勉齋語錄》收錄勉齋答學生問,也多觸及《中庸》體用問題。勉齋曰:
道有小年夜,德亦有小年夜。發育萬物,峻極于天,是道之年夜;禮儀三百,威儀三千,是道之小。尊德性道中庸,是做德之年夜者;道問學盡精微,是做德之小者。
勉齋認為,尊德性是體,道問學是用。應該也是因承朱子之意:“尊德性,盡乎道體之年夜也台灣包養網;道問學,盡乎道體之細也。”
四、智仁勇誠,以全體用
朱子《中庸章句》曰:“誠”是《中庸》“一篇之樞紐”。勉齋《中庸總論》很好地詮釋朱子之意:
其所以用功而全夫道之體用者,則戒懼謹獨,與夫知仁勇三者,及夫誠之一言罷了,是則一篇之年夜指也。至圣,則足以全道之用矣;至誠,則足以全道之體矣。
“全”,在這里可以懂得為玉成,發揮到極致。當然,“誠”不克不及單打獨斗往玉成道之體用,須與三達德智仁勇并肩作戰。朱子《中庸章句》20章云:
達道雖人所共由,然無三德,則無以行之。達德雖人所同得,然一有不誠,則人欲間之,而德非其德矣。
知(智),所以知此(五達道: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伴侶有信);仁,所以體此;勇,所包養行情以強此。
困知、勉行者,勇也。
朱子的意思是,須有聰明和仁愛,才幹理解、體會到“道”,須有困而好學、竭力前女大生包養俱樂部行之勇,才幹做到。朱子在《中庸章句》第九章闡述三達德與中庸的關系:
三者亦知(智)仁勇之事,全國之至難也,然不用其合于中庸,則質之近似者,皆能以力為之。若中庸,則雖不用皆如三者之難、然非義精仁熟而無一毫人欲之私者,不克不及及也。三者難而易,中庸易而難,此平易近之所以鮮能也。
三達德不等于達到中庸境界,關鍵還有一個私欲問題,實際是一個誠的問題。假如依照勉齋的體用剖析法,是因為三達德終究是用,而誠是體,因為誠是性之實體,天之道也。《中庸》第20章到第26章用大批筆墨作了闡述。《中庸》云:“誠身有道,不明乎善,不誠乎身矣。誠者,天之道也;誠之者,人之道也。誠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從容中道,圣人也。”(《中庸》第20章)
朱子《中庸章句》做了注解,朱子《中庸或問》又有申說:
誠者,真實無妄,實罷了矣。天命云者,實理之原也。性在其物之實體,道其當然之實用,而教也者,又因其體用之實而品節之也。戒謹恐懼而謹其獨焉,所以實乎此理之實也。中和云者,所以狀此實理之體用也。六合位,萬物育,則所以極此實理之功能也。中庸云包養網車馬費者,實理之適可而平凡者也。
惟圣人氣質清純,渾然天理,初無人欲之私以病之,是以仁則表里皆仁,而無一毫之不仁,義則表里皆義,而無一毫之不義。其為德也,固舉全國之善而無一事之或遺,而其為善也,又極全國之實而無一毫之不滿,此其所以不勉不思,從容中道,而動容周旋,莫不中禮也。台灣包養網
人生六合之間,稟六合之氣,其體即六合之體,其心即六合之心,以理而言,是豈有二物哉?故凡全國之事,雖若人之所為,而其所以為之者,難道六合之所為也。又況圣人純于義理,而無人欲之私,則其所以代天而理物者,乃以六合之心包養網單次,而贊六合之化,尤不見其有彼此之間也。但分殊之狀,人莫不知,而理一之致,多或未察。
朱子根據《中庸》詮釋了什么是“誠”,又為何誠是“天之道”,惟圣人自然具備,而通俗人“誠之”之道是“教也者,又因其體用之實而品節之也”。據朱子之意可知,誠,乃實體實用,“修道之謂教”乃實體實用之調節,以達中和,實現六合位、萬物育之功能。
勉齋的《中庸總說》對《中庸》及朱子的解說,又作發揮:
(子思)作為《中庸》之書,其提挈綱維,開示蘊奧,則如言道之體用者,亦既明且盡矣。以其本考之:首言戒懼謹獨,次言知仁勇三德,末言誠之一字。又因天道人性之分,以見全國之理無不實,欲人實用其力,以全天理之實也。此即子思子所以教人之年夜旨也。曰戒懼謹獨者,靜存動察之功。能若是,則吾之具是性而體是道者,固已得之矣。又曰知仁勇者,致知力行之功也。若能是,則由性以達夫道者,舉符合中庸,而無過、不及之差也。曰誠者,則由人以進夫天,圣賢之極致也。
作為通俗人,尋求圣賢之極致,“誠之”之道,須先明乎善,須致知力行,智仁勇與誠多管齊下,相輔相成。理解什么是善,才幹做到誠;要理解善,須靜存動察、格物致知,以玉成、發揮道之體用。
不偏不倚是圣賢之極致,凡人是很少能達到的。勉齋從《中庸》文本和朱子注解,感觸感染子思之包養妹所憂:凡人難以做到無過無不及。子思正是以而作《中庸》,提醒戒懼謹獨、知仁勇誠修煉門徑,盼望幫助更多的人能夠達到。
朱子云:“蓋天命之性,純粹至善,而具于人心者,其體用之全,本皆這般,不以圣愚而有加損也。”體用之全的人道基礎是天賦人人道本善。但這是幻想中的應然狀態,而實際上,人們“靜而不知所以存之,則天理昧而年夜本有所不立;動而不知所以節之,則人欲肆而達道有所不可矣”。惟正人戒謹恐懼,于隱微幽獨之際,守包養價格ptt常不掉。朱子解“中庸”之“庸”為“平凡”,即守此之常,實際是“全國之年夜本”。
勉齋《中庸總論》:
朱師長教師以誠之一字為此篇之樞紐,示人切矣。戒懼謹獨、知仁勇之德,與夫誠之一言,所以全道之體用者。天命之性,任性之道,人之所固有而無不善者。將有過、不及之患,而明之行之而未至夫誠,則未足以造夫道也。是則子思子之所憂也。若昔圣賢所以立教垂世,不過欲人全其固有而無不善者。
知(智)仁勇與誠,是玉成道的體用之條件,性、道包養違法本之于自然,自然固有,無不善,以誠行之,則近不偏不倚;而不克不及達到,是因為過,或不及。過,或不及,是因為“未至夫誠”,不克不及“全道之體”,不克不及“全道之用”。誠,是實,是成,是全,是玉成、發揮。
《中庸》第24章說:“誠者,非自成己罷了,所以成物也。成己,仁也;成物,知(智)也。”朱子《中庸章句》注曰:“誠雖所以成己,然既有以自成,則天然及物,而道亦行于彼矣。仁者體之存,知者用之發,是皆吾性之固有,而無內外之殊。”聯系朱子有說誠即實,則有實己實物之意。《朱子語類》卷62講:“中是事理之模樣,誠是事理之實處,中即誠矣。”朱子這些事理,勉齋以誠“全夫道之體用”概之,是哲學的升華。
勉齋除作《中庸總論》《中庸總說》(《中庸續說》)之外,在各書院講學,更多的還是以朱子《中庸章句》為本,一段一段講解,“章分句析”。《黃文肅勉齋公函集》有《讀中庸綱領》,將《中庸》全篇包養網dcard分為六段,最后總結曰:
戒懼謹獨,知仁勇誠,此八字括盡中庸年夜旨。
孫漢生,福建教導出書社總編輯、編審。安徽懷寧人,畢業于安徽師范年夜學中文系和福建師范年夜學中文系中國包養價格ptt古典文學專業,發表學術論文三十多篇。